在汽車產業轉型過程中，很多汽車制造商的日子并不好過，尤其是一些傳統汽車制造商，即使努力向電動汽車轉型，但依然艱難。
比如福特汽車宣布，其電動汽車部門2023年虧損數十億美元，不得不推遲120億美元電動汽車投資計劃。通用汽車正轉向混合動力車型，但電動汽車的銷量卻難以上升，本田也取消了與通用共同開發電動車的計劃。
然而，這些企業的艱難，卻是另一些汽車制造商的重要利潤來源。像特斯拉這類直接靠電動汽車起家的企業，已經找到了利用其他公司的不幸來賺取數十億美元的方法。
2月13日，據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公布的一份文件顯示，馬斯克創始的特斯拉公司在2023年通過售賣碳積分所得到的收入達到了驚人的17.9億美元，超過了2022年的17.76億美元，創歷史新高。
從2009年以來，特斯拉在中國、歐洲和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州等
市場，通過出售碳積分所獲得的累計收入已經達到90億美元（約648億元人民幣）。
對特斯拉來說，或許這只是一個副業，但獲得這些碳積分，幾乎沒有任何成本，完全是憑空獲取的一個額外純利潤。
不僅僅是業界感到震驚，連特斯拉自己也覺得驚訝和意外。該公司曾預計，隨著其他汽車制造商加大電動汽車的生產，來自碳積分獲取的收入會逐漸減少。
在2020年的財報電話會上，公司當時的首席財務官扎卡里-柯克霍恩（Zachary Kirkhorn）警告說：“我們在管理業務時，并沒有假設監管信用額會在未來做出重大貢獻。這種情況會持續一段時間，但最終這種收入會減少。”
但市場并沒有如其所愿，特斯拉賣碳積分所賺的錢，不斷創新高，過去兩年甚至都超過17億美元。
特斯拉到底是怎么靠碳積分賺錢的，這一收入可持續嗎？
01
什么是“監管信用額”
所謂碳積分，是在中國的一種通俗說法。在美國，碳積分是指Regulatory Credits，翻譯過來叫“監管信用額”，也稱“
碳信用額”。是美國聯邦政府和各州政府為鼓勵環境零污染行為而給予的積分。每一個汽車生產商都需要按照州的規定出售一定比例的“零排放汽車”，達到一定排放標準，包括但不限于電動汽車，混合動力汽車，燃料電池汽車等等。
這意味著，如果車企不賣新能源汽車，或者賣不到足夠的份額就需要接受處罰，包括繳納罰款，限售，甚至取消賣車資格。如果不想受罰，要么改善自身車輛的排放，或轉而生產無排放的電動汽車，還有第三種方式，就是向有多余積分的電動車企買積分。
比如在加利福尼亞州和美國其他一些州，特斯拉、福特、通用汽車等汽車制造商必須按照法律要求，使其生產和銷售的所有汽車達到特定的最低排放標準。
法律規定，如果特斯拉等汽車制造商獲得的信用額度超過規定的最低額度，他們可以保留多余的信用額度。有多余信用額度的汽車制造商可以將其信用額度出售給其他制造商，后者可以使用這些信用額度來遵守法律。
這種積分方式有兩種：
一種是ZEV（零排放汽車）
法規積分。由于電動汽車零排放，特斯拉獲得了大量的 "監管信用額度"，即加州規定的 ZEV信用額度，特斯拉可以將這些信用額度出售給其他汽車制造商。
另一種是GHG信用額（即溫室氣體信用額），與 ZEV 監管信用額類似，但GHG 適用于聯邦層面，要求汽車制造商遵守排放標準。
需要說明的是，所謂監管信用額，是完全憑空創造出來的，這筆錢不是來自政府，它來自其他尚未遵守排放標準的汽車制造商。政府只是充當調節者或中間人的角色。
中國乘用車企業的“雙積分”（汽車燃料消耗量與新能源汽車積分）制度，其實跟這個類似。前幾年，新能源汽車發展好的企業，可以依靠雙積分
政策，賺不少錢，比亞迪和特斯拉都從中獲益不少。
02
監管信用額是否可持續？
截至2022年12月、2021年12月和2020年12月，特斯拉從監管信用額獲得的收入分別為17.76億美元、14.65億美元和15.8億美元。2023年達17.9億美元，再創新高。
對于一個生產成本為零的“產品”來說，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對特斯拉的投資者來說，好消息是，只要化石燃料汽車的生產仍在繼續，在可預見的未來，從監管信用額獲取的收入很可能是可持續的。
不管是在北美，還是歐洲和中國，特斯拉的電動汽車市場份額總計都不到5%。隨著特斯拉在汽車市場上獲得更多份額時，特斯拉的監管信用額就會存在，甚至會激增。
自2013年以來，特斯拉的監管信用額平均同比增長了36%。
特斯拉的監管信用額收入屬于汽車部門。特斯拉將監管積分收入與其他收入來源（包括新車交付量、超級充電和自動駕駛汽車的銷售額等）合并在一起，得出汽車部門的總收入。
盡管特斯拉的監管信用額直接促進了汽車業務的收入，但整體占比還比較低。2022財年，特斯拉的監管信用額收入僅占汽車總收入的2.5%左右，低于2021財年的3%。
按照這個比例，特斯拉的監管信用額收入預計在2024財年和2025財年分別達到21億美元和23億美元。
從每輛車的角度來看，特斯拉在2022財年售出的每輛車獲得了1352美元的監管信用額收入，比2021財年下降了14%，比2020財年下降了50%以上。
這一數字自2015年以來大幅下降，2015 年，特斯拉每交付1輛汽車，可獲得3340 美元監管信用額。到2023財年末，特斯拉交付了181萬輛，按照17.9億美元的監管信用額收入計算，則每輛車是989美元。
每輛車監管信用額收入的持續下降表明，特斯拉未來每售出一輛車獲得的碳信用額度收入將更少。從長遠來看，特斯拉從銷售碳信用額度中獲得的收入可能是不可持續的。
未來，當大多數（如果不是全部）汽車制造商開始生產電動汽車時，特斯拉可能會失去碳信用額度的買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