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通過的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ETS)改革方案向歐洲工業界發出了一個明確信號，即投資綠色技術是有回報的。改革后的歐盟碳市場將覆蓋幾乎所有經濟部門。碳邊境調節機制(CBAM)本質上是對特定進口產品征收的碳稅，意在保護歐盟境內的氣候行動，避免歐洲企業將生產外包給排放目標較低的國家而造成“碳泄漏”。此舉實際上是對歐盟企業的一種保護，不過這也無形中增加了其他出口國和地區的準入門檻。預計ETS改革和CBAM實施將對國際貿易產生較大影響，國際社會迫切需要建立有效的碳排放市場規則對話機制，通過國際合作實現全球范圍減排目標。

　　日前，歐洲議會和歐盟各成員國經過馬拉松式談判，終于就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ETS)改革方案達成協議，并確定碳邊境調節機制(CBAM)將從2026年正式實施，從而為歐洲實現氣候目標打下堅實基礎。

　　該協議被認為是歐洲實現“到2030年二氧化碳排放量較1990年水平削減55%目標”的關鍵。歐盟的遠期目標是，到2050年凈排放量降至零，實現碳中和。

　　為了實現《京都議定書》確立的二氧化碳減排目標，歐盟于2005年建立氣候政策體系。歐盟將減排目標分配給各成員國，再由各成員國根據國家分配計劃分配給各企業，各企業通過技術升級、改造等手段減少二氧化碳排放，并可將用不完的排放權轉賣——這是ETS的初衷。歐盟ETS覆蓋范圍包括1.2萬多座電站、工廠及其他工業設施，幾乎占歐盟二氧化碳排放總量的一半。

　　歷經17年共3個階段的實施，ETS已成為全球最大的碳排放總量控制與交易體系，達到了減排承諾目標。新通過的改革方案將進一步推動歐盟綠色計劃的實施。正如歐洲議員所言，改革計劃“向歐洲工業界發出了一個明確信號，即投資綠色技術是有回報的”。改革后的歐盟碳市場將覆蓋幾乎所有經濟部門。為此，ETS還將為歐洲工業部門提供更多資金用于技術創新和能源系統現代化升級，以鼓勵歐盟國家加快綠色發展步伐。

　　CBAM即“碳關稅”，主要用來平衡在ETS下運營的歐盟產品的碳價格和進口商品的碳價格。其方式是，通過迫使企業購買CBAM證書來支付生產國碳價格與歐盟ETS碳配額價格之間的價差。CBAM本質上是對特定進口產品征收的碳稅，意在保護歐盟境內的氣候行動，避免歐洲企業將生產外包給排放目標較低的國家而造成“碳泄漏”。因此，歐盟此舉實際上是對歐盟企業的一種保護，但在無形中也增加了其他出口國和地區的準入門檻，在實際操作中還可能與世貿組織規則相沖突。

　　根據協議，CBAM將從2023年10月開始試運行，過渡期至2025年底，過渡期間受影響的企業只需要履行報告義務，以便于收集數據。同時，向相關行業提供的免費二氧化碳證書將在2034年之前完全淘汰。

　　歐盟碳關稅涉及面大，有可能在未來幾年對相關產業發展造成重大影響。除了鋼鐵、水泥、鋁、化肥和電力等高耗能、排放集中的行業外，最新協議還增加了氫能、特定條件下的間接排放以及一些下游產品，如螺釘和螺栓等鋼鐵制品。在過渡期結束前，歐委會還會評估是否將范圍擴大到其他有碳泄漏風險的商品乃至其下游產品，包括有機化學品和聚合物。其目標是到2030年將ETS涵蓋的所有商品包括在內。

　　歐委會將負責CBAM的執行和監管，這意味著歐洲氣候政策的權力將更多地集中到歐委會手中。協議規定，到2027年底，歐盟委員會將對CBAM進行全面審查，包括評估國際氣候變化談判取得的進展，以及對發展中國家，特別是最不發達國家進口的影響。在正式實施碳關稅前，歐委會將完成針對歐盟出口貨物的碳泄漏風險評估，并在必要時提出符合世貿組織的立法提案來應對這一風險。此外，歐盟還將籌集約4750萬歐元津貼用于應對與出口相關的碳泄漏風險。

　　另據媒體報道，歐洲議會還在推動設立一個社會氣候基金，支持弱勢家庭、微型企業和運輸用戶，以應對建筑物排放交易系統、道路運輸和其他部門燃料排放交易系統的價格影響。該基金預計將籌集金額867億歐元。其中，歐盟各國政府計劃通過共同融資籌集基金份額的25%，并通過出售更多的二氧化碳排放許可獲得資金支持。

　　新方案還呼吁建立一個平行的碳市場，以涵蓋從2027年開始用于為汽車提供動力和為建筑物供暖的化石燃料。同時，歐盟政策制定者同意限制碳價。不過市場人士普遍預計，這只是紙上談兵，不太可能限制住碳價格的飆漲。今年歐盟基準碳交易價格比去年上漲了50%，目前已經接近每噸90歐元，市場預測今年底將突破每噸100歐元。

　　慢火出爐的歐盟碳市場改革能否順利實施目前尚未可知，但這個雄心勃勃的綠色計劃依舊值得稱贊。需要關注的是，該計劃同時意味著歐盟市場的準入門檻將會越來越高，出口利潤將會被擠壓，出口企業需要切實加快工藝改造落實節能減排，向綠色新能源轉型。預計歐盟ETS改革和CBAM實施將對國際貿易和地緣政治格局產生較大影響。因此，國際社會迫切需要建立有效的碳排放市場規則對話機制，形成通用的碳排放計算標準，通過國際合作實現全球范圍減排目標。